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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回北京之后,成君彦先去看老太太。
她已经逐渐忘记成君彦,不再询问孙子是不是放暑假,而是每天坐着,看着,等着。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曾经能吃几碗面条的壮实老太太如今瘦成张单薄的纸片。
“怎么还没来啊……”那天,她坐在夕阳下面,通红的云彩像团火焰,燃烧掉经年的苍老白发,散掉了脸上的褶皱,在她眼中点上一星神采,好像等到了要来的人。
初冬,成君彦接到电话,老太太死了。
他要带着奶奶骨灰回老家,在那里办个简单的葬礼。临上车前,在小卖部给在外地的周敬霄打电话。
算起来,两人自从上次从广州回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没有打通,他裹紧衣服又拨了一遍。响了七八声之后,终于接起来了。
“喂。”他一说话扯开干裂的嘴唇,疼得皱眉头,但语气依旧:“吃了吗?”
周敬霄嗯了声,成君彦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今天忙吗?”
对方好像拿远了手机,成君彦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周敬霄对旁人低语了什么,复对成君彦说:“还好。”
成君彦笑笑,嘴唇上裂出血丝,尝到了咸腥,忙说:“你忙吧,先挂了。”
周敬霄说好。挂了电话,成君彦背上书包,拎着老太太的骨灰上车。
老太太生前能吃能干,笑声敞亮,夏天里午睡的时候呼噜震天,到头来只有这样一个盒子,就把那些生机、坚韧包容的人生一并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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