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线生机,是庄秋凡自己拼命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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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燮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联系上庄秋凡了,他匆匆从虔江赶回来,庄秋凡并不在家里,他知道他已经辞职了,所以他不可能是去上班了,柜子里剩下的那点猫粮还在,说明他这两天都没有去喂猫,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这让关燮心里产生不详的感觉。
他怀疑的对象首先是他的父亲,他开车径直闯入林宅,逼问他的继母,她被他可怕的样子吓得不清,直说没有,关燮这才联系上了徐缙非。
听到这个消息,徐缙非心里一沉,他推测庄秋凡就是在跟他见面的那天晚上消失的,他想起庄秋凡说过的那些话,生怕他还是想不开寻了短见。
庄秋凡的手机定位消失在他的住处附近的某条街上,监控有死角,但那个时间点刚巧有辆破旧的面包车开出去,庄秋凡很可能就在那辆车上,那就说明庄秋凡不是自己消失的,是有人绑走了他,可到底是谁,关燮和徐缙非都没有头绪。
面包车用的是假牌照,监控显示这辆车一直出了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派人出去找,但都一无所获,若是绑票,到现在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可至今都没有动静,如果不是求财,那么庄秋凡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越发让人心焦,如果真是有人要庄秋凡的命,那么经过庄秋凡消失的三十多个小时,他们最后找到的将会是什么,徐缙非浑身发冷,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他转头看见关燮刚挂了个电话,他难以压抑怒气,冲上前去,讽刺地道,自从你出现,秋凡遇到了多少危险,你根本保护不好他。
关燮不屑地反唇相讥,又想玩你那套谁先找到他的幼稚把戏吗?
徐缙非冷笑,等到找到他,有些话他会自己告诉你。
关燮眼神陡然变得狠戾,猛地揪住他的衣襟,你见过他?
眼看这两人又要打起来,蒋赢赶紧拦住他们,烦躁地嚷道,够了够了,就为了这么个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值得吗?他消失了不是更好,省得你们一个个都在这里发疯。
关燮凶狠的眼神立刻射向他,他的面色冷硬可怖,蒋赢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找到他。
说完这句话关燮气势汹汹地大踏步出去了。
徐缙非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想起整理自己被扯皱的衣服,眼角余光瞥见蒋赢闷不吭声神色有异,突然问,你知不知道庄秋凡在哪里?
蒋赢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那么晦气,看他一眼都觉得倒霉,我巴不得离他远一点。
徐缙非审视着他,似有怀疑之色,看得蒋赢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才听到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秋凡,但他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帮我找到他。
蒋赢一脸为难纠结,半晌丧气地应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出去帮你找,我找还不行吗?
刚出了门蒋赢就转身冲去了卫生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一接通他就对着电话低吼,人呢?你们他妈的把人扔哪里了?人怎么样了?……什么叫不知道?!快把人弄回来!
他好不容易给那帮脑筋不清楚的手下下了命令,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暴躁地扭开水龙头胡乱地用水搓了搓脸,他暗骂一声,他就知道跟庄秋凡沾边准没好事,他就不该碰这个烫手山芋。
那天晚上他见了徐缙非借酒消愁的模样,心里还是气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庄秋凡的问题,越想越觉得没了庄秋凡万事都好解决,于是当时喝了酒一时上头,就吩咐人把人绑了,现在事情闹大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庄秋凡,若是让徐缙非和关燮知道……
蒋赢愁眉苦脸地推门走出卫生间,忽然脚步顿住,徐缙非正看着他。
半个小时之后,蒋赢的电话响了,只听见里面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不好了老板!我们把人丢在了西北郊外那座山里的小破屋里,昨天山里下了大雨,听说还发生了滑坡,那个小破屋估计都塌了!可能真出事了!老板这可怎么办啊?!
马上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道斩钉截铁的严厉命令打断了电话里的声音,显然不是蒋赢的声音,那人疑惑着问,老板?
蒋赢抖着嗓音吼道,照他的话做!
挂了电话,蒋赢面色煞白地看着徐缙非,后者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过去了,蒋赢忙不迭地跟上去。
徐缙非没想到这件事真的是蒋赢做的,难怪他和关燮的人都找不到踪迹,因为蒋赢的人也在里面掺和,他对蒋赢真是又气又恨。
蒋赢现在是真的慌了,他虽是绑了人,但还真没想要弄出人命,这是徐缙非第一次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他,可他虽然怕,也只能没头没脑地跟在徐缙非后边。
徐缙非上车,他也要跟着坐上去,徐缙非转头怒瞪着他,厉声斥道,关燮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最好躲起来,否则他真的会杀了你。
蒋赢呆愣了一会,然后赶紧点头。
大部队在湿漉漉的山林里搜索,山里气温低,又泥泞难行,他们先去找那座小屋,附近有条小溪,昨晚大雨溪水漫涨加上山体滑坡,小屋早已被冲垮,到处都是石块、泥沙和黄泥浆,只有几根四分五裂的木头可以依稀辨认小屋曾经的痕迹,徐缙非看见这个场景,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幸运的是,他们挖开那堆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
有人在一块疑似木门的木块上发现了血迹,接着就在不远处发现了爬行的痕迹,众人乱纷纷顺着那个方向搜寻,在一块大石后面找到了不成人形的庄秋凡。
那已经是个泥人了,他全身都裹着黄泥浆,半截身体埋在落叶里,露出的面色青白肿胀,没有一声血色,浑身僵硬冰冷,他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失温症状,陷入了昏迷。
他的手掌上血肉模糊,后来清理时发现里面除了泥沙,皮肉里还扎进很多木刺,据推测,是他逃离时,用手硬生生抠破了小屋木门的下半部分,才从下面钻了出来往外面爬,如果不是这样,他大概已经葬身在小屋里面了。
这一线生机,是庄秋凡自己拼命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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