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在天，是他在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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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在天，是他在下落。

林淮仰头望着高空，目光追随孤鸟一直飞到视线之外。他就这么高抬着头一步一步朝前走，天上有云，有空茫到超出宿命的宇宙，有他下辈子的梦想——下辈子做一只山间的鸟，天地与他各得自在。

太累了。

支撑起一具躯体真的太累了。林淮脚下每一步都靠他仰头望天获得动力。

早知如此的，从他站在陈宅门前迟迟按不下门铃时就知道。王然的话他不信，就是不信才片刻不停地来陈家证实。

可当他老师有意无意提及秦敛时才忽然明白，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势单力孤，平时怎样都好，一旦出了事，第一个就会被丢出去牺牲掉。没有人把他当成自己人，没有人替他打算，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了解他的委屈，反击这些伤害。

林淮突然弯下腰，停滞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傍晚路上多了些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亲亲热热。老城人间烟火十斗，七斗都在这条几十年的旧街。街角有人开着小卡卖西瓜，斜对面脆肉馅饼店门口排着三五人等出锅，载着小男孩的年轻父亲骑着电动车倏一下从旁经过，孩子手里抱着的游泳圈滴了一路的水。

这些都与他无关。

林淮慢慢直起身，视线越过前方，上移，最终停在高空——一只白色塑料袋被挂在电线上，迎风飘摇。

如果下辈子做不成鸟，做一只城市高空电线上的垃圾袋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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