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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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是那个刹那之间就令他几乎一无所有，因而无所事事的漆黑的夜晚，刘小别试图像一个老人一样回顾自己的一生。到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半个月竟是这样的清浅，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带着新兵们做过什么。几年来局势混乱，他事情也多，就像一层层纱裹住了过去，逼迫他只得东奔西顾，只有最落魄的时候才能回首。然而却早已忘记了发生过什么。说到底，到最后，好的和坏的，喜欢和厌恶的，珍惜的和抛弃的，恋恋不舍的和不屑一顾的……都是一个模样。惆怅的模样。

他也仔细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他那时逃命之余有大把的时间在思想里挥霍。然后他蓦然发现，因为许斌就是那个时候战死的。在崤山，他驻守的地方，中了埋伏。隐约记得刘副官说他最后如何如何英勇，轰然倒下时伤口已流不出血来。他的心很痛，仅次于小琬死去的消息传来时；或许那痛还要更纯更洁净，因为他自己那时也是那样的单纯。

城郊，芳草萋萋。和缓的山坡蔓延开去，勾勒出漫山遍野的风。天幕清澈，云朵轻薄如海波。

刘小别放下一坛女儿红，就地坐下，慢慢伸了个懒腰。

“他们刚刚说你死了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是那么容易失败的人么？”他拍开坛封，轻轻吁一口气，醇和的酒香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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