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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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关山一度很讨厌自己家乡的天气。

夏天太热，整个城市像闷在一个蒸笼里，风扇开得再大也无济于事；冬天太冷，手指上的冻疮又痒又痛，但这些冻疮不可以长在妈妈手上，所以他还是要耐着冷水洗菜洗碗。他洗了十年，手上的冻疮也长了十年，幼年时细浅的皮肤纹路如今变得粗而深，精致的骨节也变得粗大。有时贺天抓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相对，他会发现贺天的手比他的大一厘米，但他们骨节的尺寸却是相同的。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纹路细白、骨节修长。

——然而那样一双手，现在却在帮自家妈妈洗碗。

一月份的天气，自来水冷得像冰一样，尤其是混着洗洁精的自来水，不出三天就会把手泡得刺痛发红。莫家餐馆刚走了一个洗碗小工，没招到人之前，莫妈妈准备自己先顶上，不想，刚洗了没两天，莫关山便带着贺天从学校回来了。

身材高挑的黑发帅哥不知怀着什么心思，这一次来比暑假那会儿殷勤许多，一进店就笑容满面地接过莫妈妈的活儿，怎么赶都赶不走。莫爸爸拦他好多次：“贺天，别洗了！你要真想帮忙，去收收碗、拿个饮料，洗碗干嘛！伤手！你们以后都是画家，可要把手保护好了……”

“没事没事！”第二天莫关山买来加大号的胶手套，他立刻接过来戴上：“这不是有手套吗？不伤手的。”好好一个公子哥儿，无赖起来却跟碰瓷大爷有得一拼，莫关山都瞠目结舌，莫爸爸也只好随他去了。不过洗到第三天，这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还是着了道儿。那天中午，他洗完碗把手套脱下来，又把莫关山拽到角落里，一边挠指关节一边焦躁地问：“莫仔，我手又痒又痛……这是什么，冻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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