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正文-----

天黑了，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流水一样掠过原皓。

十一中只有高三的楼层亮着灯；旺多姆餐厅里吃夜宵的人在昏黄灯光下看报，同旁边的伙伴说这世界上新发生的惨事；阅友书店的旺铺转让声明被溅上了雨水；嘉林影院玻璃墙上遍布雨痕，门把手上套着笨重的老式门闩。

他边走边看，一直走到腿脚酸疼。于是便在长椅前驻足，坐下。原皓在长椅上坐下，用力过度的手臂一直在颤抖，他往后靠上椅背，头后垂，眼睛睁得端正，欣赏这倒悬的城市。

你推我攘的赌徒和酒鬼都消失了。出租车的窗户关得紧紧地，没有司机的骂声和浓痰吐出窗外。公寓楼里的方块一个个暗下去，路面干净得没有一片树叶。

好像所有的纷争都避开了今晚，以衬托原皓的失序。

他在冷雨里依然衣冠楚楚，只是心跳得飞快，血液和激素在身体里奔腾，他手微微颤抖，眼睛亮得惊人。

原皓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

坠入了两三分钟的糊涂梦境。

黑雾，斑斓变换的霓虹灯光，雨，礁石，海浪，邮轮的鸣笛，刺眼的探照灯，断成两截的巴士，红色迅速从大巴断裂处蔓延开来，小丑取下假面，留声机工作起来，半人半兽的怪物西服礼帽，在血与水里跳起singing in the rain。

然后就像旧电视一样，声音开始断续，雪花从中间爆发，迅速蚕食了整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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