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道三声再见。

-----正文-----

06.

黄子韬总是反复做这样的梦。

梦里又是那年元宵，他和吴世勋挤在一张板凳上看戏，台上唱的是一出《玉堂春》。

几个老番客在黄子韬边上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低声交谈，黄子韬竖起耳朵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扯扯吴世勋的衣衫问你能听懂这几个番客在讲什么吗？

吴世勋翘着鼻子拽得二五八万：“我当然听得懂啊，他们是香港人，讲白话嘛。”

黄子韬眼珠子转了转，说那我问你个事儿啊。

吴世勋眨巴着眼睛问什么事儿？

黄子韬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吴世勋的脸看了又看，最后才压低声音问：

“吴世勋，你以后会回香港去吗？”

吴世勋看他那么认真就想捉弄捉弄他，他歪着头促狭地反问你希望我回去吗？

黄子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想。”

吴世勋得到心仪的答案，咯咯地笑开了：“我能回哪儿去啊，除非我爸妈来接我。”

你爸妈不会来接你了。

黄子韬在梦里同情地望着吴世勋，在心里悄悄地说。

吴世勋对自己的身世一知半解，但对其他人来讲那却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三两句话就能讲完的一个俗套故事。

他爸好赌，把早些年积蓄的家底赔了个精光，把他妈气跑，后来又欠下一屁股赌债，从内地诈了几十万元的货物跑路。当时吴世勋才三岁，他爸假装出门办公，把吴世勋托给邻居照看，邻居等了三天不见他回来领小孩，才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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