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完

-----正文-----

初冬的天到了晚上凉得很突然，好像是在某一个瞬间空气中的温度就被什么抽走。家家户户的灯已经熄了，黑暗蠕动着将房屋连同里面的人都吞到肚子里，只听得见夜虫的声音。

孟凡宇又在门前走来走去，木质的旧门被拆出一个人的空隙，他便从门内走到门外，行至门前的水塘与山路边再重新往回走。深暗的暮色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一间屋子，一池水，和一个吊在悬梁上的尸体。他走个不停，每进一趟屋子，就重新见一遍他的阿婆。

阿婆矮而瘦小，身上常常有一股不太好闻的老人味，她的脸在平日里总是皱起，现在却舒张开，人也高了起来，挂在那轻轻地摇动，像是反复晃荡的秋千。

孟凡宇不知疲倦地走啊走，反复地回看挂在梁上的，舒张着脸的阿婆，直到闹钟将他唤醒，妈妈过来叫他准备上学。

孟凡宇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花了五分钟环顾四周——细致打磨过的墙面，木质地板，飘窗边是连着小书架的电脑桌，刚换了新的显示屏——一切的一切，都与那间有老式木门，门前有水塘与山路，能看见水田的平房大不相同。

他单手从额头到鼻尖揉了一把，掀开被子换衣服洗漱。

冷。

冷气从铺盖外席卷而入，顺着衣服的缝隙贴到身上，令人不住地打着哆嗦。孟凡宇的动作被冷空气冻住，缓慢又颤巍的，和梦里的阿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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