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啊 守寡

-----正文-----

阿棠会跑会跳了。孩子真是长得很快，好像就那么一晃眼，凄清的岁月就滑过去了。她真是很乖巧懂事。阿棠知道，她应该有一个母亲的。可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她就问过踏仙君一次。奶声奶气的，目光诚挚而天真。踏仙君没办法给她答案，他不敢在笔下落墨勾勒那张至死不忘的面容，就连那个人的名字，也万钧沉重不敢宣之于口。小小的阿棠很能理解一个人的哭泣，小孩子不会觉得哭泣丢脸，即使哭泣的那个人已经是个大人了。她就再也没问过了。踏仙君不知道阿棠会不会想像她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也许在阿棠的想像里，她的母亲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笑起来如春风般和煦。真好，要她自己编一个美丽的愿想，也好过让她知晓染血的真相。

他开始教阿棠念三字经，念千字文。人之初，性本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他一句一句的念。其实连这些，他年幼之时也不曾学过。来死生之巅之前，他目不识丁，是个实打实的文盲。这些，也应该是有人一字一句的教给过他的。现在，他把这些再教给阿棠。

阿棠再大一些，就要写字了。踏仙君的字写得不好，像鬼画符。他想了想，阿棠父亲的字好看，他可以临他的字，再教给阿棠，就算他们两个人一起教给阿棠的，算便宜他，一点儿力气也不用出。踏仙君为自己的想法颇为自得，他再一次摸到了红莲水榭，打开了那间陈封的书房。他被囚的那些年，没有灵力，造不了机关，动不了术法，所留给他唯一的正常的乐趣，大概只有读书写字。踏仙君最不耐烦就是这玩意儿，但他也没想过把这种无聊的乐趣也给他剥夺掉。至少……要给他留一个念想，叫他还有点儿盼头，不至于……了无牵挂，弃世而去。后来踏仙君才明白，人命真是如风中残烛，原来吹一吹，是真的会熄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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