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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他却打起哆嗦来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又站住了。

“喝杯酒去？”他对门杜家的少爷瞧见他，向他说。

“不中就不中么，谁没有落榜的时候！”杜家的说，把手往江鹏成肩上一搭，摸着一手汗。

“喝酒去！”

这时候酒肆没人，杜家的年轻人坐下，再把他也扯坐下来。他很同情地说：“我可是晓得的，你从不来这种地方——你们家那——也瞧太紧了！就像守着崽儿的母鸡！”

他慢慢地眨着眼睛，像是没睡醒似的。杜家的年轻人自顾自地说：“怎么能不会喝酒！来，来，试一试。喝了酒，啥都不用担心了。”

他盯着酒碗，盯着桌板，还有桌板下的酒缸。他倏地攥住了那只碗，不顾泼洒出的那些，一口就全咽进肚里。不像喝酒，倒像是吃药。

“嗬！”他同伴惊住了。“好酒量！”

“再来！”他同伴说，把碗举起来，满满当当。

他又咽下一碗。他感觉喉咙发烫，肚子里发烫，继而全身都热起来。他渐渐的不打哆嗦了，满头大汗。他喘着气，似乎听到了锣鼓喧天，人们向他家人道喜，往门上挂红绸子。

“中啦——”谁拖长了声吆喝。

“令郎高中榜首呀！”

“再来！”杜家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说。

他死死地攥着酒碗，瞪着镜子似的酒水，它映出一张发红的脸，映出发亮的眼睛，映出他肩头披挂的红绣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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