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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裴进如十九岁,除了他的脸,其他所有都给梁凭一种很稳重而克制的感觉。他温和而从容,行事有一种特别的方法——像是几十年前面对枪炮却背弓吹笛的指挥官,或者几百年前把“义”字刻在剑柄和骨头里的剑客。隔离墙外的事情梁凭确实想办法压了下去。在那之后的两个月他们彼此间确实毫无保留,甚至一贯沉默的少年也渐渐会多说几句,但仅限于情报。

有时即便出了问题他也没有怀疑到梁凭头上来,这很不合常理。梁凭看着他的眼睛,即便进展不顺利少年也依旧平静镇定,面无倦色。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裴进如似乎知道一切。

并不单是他表现出的一切。还有那些深藏于苍蓝海面下的东西。

时间缓慢地流逝,许多时候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它像是凝固的,气味浓烈的某种胶质。一切紧张都在无尽的重复和叠加中归为麻木。

有时广场上会有卖艺者,一般是做完了繁重却收入微薄的杂活后来贴补家用的,虽然没什么人会留下硬币,但他们总是在那里,守着标志性的倒放破帽,像守着自己的影子。

裴进如会听完一首曲子,然后拣几枚硬币或者纸币,半跪下来,放在帽子里,数额不等,不知是随心情还是曲艺。

“为什么?”梁凭问他。他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很轻快地回答说:“因为这些短暂而轻薄的东西,让我感到我自己并不是一只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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