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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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操着浓重本地口音的体育老师结束了一段谁也听不清楚的“freestyle”，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开始预备节的时候，周九良同学正好爬到天台上。他漫不经心地拍了几下裤腿上爬梯子蹭上的灰，又跺了跺脚，才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阳光在早晨已经褪色成白金，投射在天台对面小区灰色的墙壁上，这是属于残秋显而易见的暮气沉沉。学校里香樟树上聒噪的蝉早在几个月前就声息渐悄，残花败柳一片花瓣一片叶地凋零，好似天地万物都在不可抗力地缓慢地步入冬天，沾染寒凉的颓败。

除了广播操舞曲。

周九良无法忽视炸在耳边的大嗓门男中音，他只能站起来往前走几步，好离广播喇叭远一点。这样他也很容易地就看清了对面小区里其中一幢楼的全貌。事实上他已经观察了很多次，甚至闭上眼睛也能看得见。破败的，老旧的灰色公寓楼，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建筑。绿得发黑的苔藓顺着管道锈迹斑斑的缺口滴水处蜿蜒向下，绵延好几米，直到被一户玻璃尽碎的窗子截断。偶有穿堂风掠过，窗框就顺势嘎吱嘎吱地响几下，苟延残喘着昭示自己尚还存在。这一户肯定不住人，但它的隔壁却住着一家人——一对夫妻带着他们的女儿。米色的碎花窗帘被风扬出窗外，给这幅黑白默片点一笔色彩，大概能成为这幢楼里的5A风景，却也无法点亮一整片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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