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风雨

-----正文-----

“你醒了啊。”砚寒清说。

他昏过去时还在下雨，天地间都是灰蒙而混沌的一片，好像回到了宇宙洪荒，青山都被一团雾气包裹住。如今醒来，房里已全然地陷入了黑暗，唯有银白色的月光照在窗前，水波一般悠悠脉脉，投出窗边坐着的人清瘦的轮廓。已是月正中天了。

房里没有点灯，或许是为了保证病人的睡眠质量。北冥缜大梦方醒，迷瞪地注视着床顶被洗得发白的帐子，脑中走马灯般地跑着前因后果。还没等他想出个寅卯，房里的另一个人将他惊动，引得他勉力将头扭向声音的来源。

对方坐在窗边，蓝衣棕发，看起来十分年轻。他的双手还捧着一把刀，藉着月光，他歪着头细细端详流水一般形状的刀身上繁复的花纹。熟悉如北冥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河山命。

见北冥缜醒了，那人顺手把刀搁在桌子上，前来探他的脉。和几日前相比，对方的脉象总算趋于规律平缓，着实让砚寒清松了一口气。他放开北冥缜，由衷欣慰地感叹：“你终于转好了。”

对方十分乖觉地将手腕搭在被子上：“先生此话何意……？”

“你前几天发了高烧，伤口也很坏。”砚寒清说：“我差点以为你救不回来了。”

北冥缜一怔，痛感后知后觉地如潮水袭来，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火烧般的疼痛要把这具身体烧尽了。砚寒清偏偏在这时火上浇油地解释一句：“痛是正常的，我用刀子把你伤口的烂肉都割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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