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风懒洋洋的挑起眼皮儿看着台子上的小孩儿，狐狸似的，自有一股子风流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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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了春和园儿，听过了慕老板的戏，那才叫活过呢。”

宋五爷头一次听着这话的时候，才刚刚三十多岁，正精神着。那是位宫里头的贵人，养尊处优的白皙手指转着老坑玻璃种的翡翠扳指，说这话时面上含着些矜贵的笑影。

春和园儿最繁盛的时候，不乏贵人，黄金白银都落了俗套，赏赐都是西洋来的稀罕玩意儿。

只是过去的太久了。

这话被太多人说过，咀嚼的没了味道，剩下渣子一样干瘪，踏在走南闯北的皮靴底下，低贱进尘埃里。

桌椅上的桐油斑驳，露出枯黄朽去的木料，浸着擦不净的茶渍，显得破落。

茶博士卖弄了一手绝活儿，高高挑起细长的壶嘴儿，浓稠的茶汤飞龙似的涌进白瓷盏里，氤氲着热气。

票友并不买账，这世道，肯来园子的都是老主顾，茶博士小半辈子就这一手，早腻歪了。

宋五爷冲茶博士挥了挥手，茶博士哈腰，倒好了茶，缩进阴影里。

“杏花天，江南雨，重到眼前。再休提杨柳絮，深巷陌，翻飞乳燕。日笙歌，夜醇酒，从此何缘……”台子上站着的是个年轻的乾角儿，样貌身板儿都一顶一的好，假以时日肯定能扬名立万。

若搁到从前，宋五爷肯定要逮个熟人好好吹两句，自己如何如何的慧眼识英，如何请了有名望的师父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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