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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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友人说，他们是在天津宁园认识的。

沈先生和秦小姐当时都是独自去划船，俩人几乎同时凑到售票口，头一抬，双双愣了一下。售票大爷也苦恼得很，操着一口天津话说老天爷不知怎得就只让剩了一条船，问他俩看怎么分好。沈先生看秦小姐（那时还不叫沈太太呢）斯斯文文的一姑娘，想，一起去划船会不会太唐突了，秦小姐也仰头瞄沈先生，高高的一表人才，估摸着这人也不像是会做出什么腌臜事的。两人抬头，又四顾，想到这天这景分外难得，就更不想把船拱手让人而自己却打道回府，当下一合计，摊了票钱之后便一起坐上了船。

那天的天实在是好，一朵厚云把太阳遮了大半，只剩几条光柱从缝隙里漏下来，其他地方倒是半片云也无，一片碧色。北方的秋天不比南方的古怪，灿金色的枯叶满树满地，空气干燥微凉，是真真当得起秋高气爽四个字。风吹的人醺醺的，他们费力把船划到湖心，便扔了浆各坐一头。其实园子里的船不多，这湖又有一百多亩大，是以船虽被租得干净了，水面上一分散开来，倒也不挤。

秦小姐坐在船头，看看天，看看云，看看树，又探头到船边看有没有鱼，她扒拉着船沿盯湖面盯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没有，又坐正来，活像个多动症儿童。她看见沈先生看书可认真，觉得无趣得很，又不好打扰，就闭上眼睛躺下要晒太阳。沈先生翻过一页书，挺起背舒了舒身子，发现秦小姐躺得舒服，也有心躺下来睡睡觉。奈何船头船心都被秦小姐大咧咧的躺姿占了大半，像是压根儿忘了这还有个素不相识的大男人。沈先生觉得这姑娘实在心大，又不能推醒人家说你给我挪开点，就只好撑着头蜷在船尾，废了大力气找到个舒服姿势后，也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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