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谋

-----正文-----

你比黑夜更加富有，可你依然如此孤独，所有的词汇无法表达。

——阿莱杭德娜·皮扎尼克

车夫载着王熙凤来到位于法租界的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洋人聚集的餐厅舞厅外的霓虹灯大亮，照亮着不时迎面走来的高鼻深目的人脸。

王熙凤迈下黄包车，从手包里掏出钞票塞给车夫，“到这里可以了。”

“小姐，侬不要在这里待太晚呀，”她刚走了几步，车夫从后面叫道，“洋鬼子的地盘，乱的嘞。”

王熙凤抿嘴笑了笑，转过身冲他点了点头：“晓得啦，谢谢你哦。”

黑瘦的车夫咧咧嘴露出一口残缺的牙，蹬上车子走远了。王熙凤望着他渐渐消失在租界入口，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又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着，缓缓地吐出漂亮的烟圈。路过的蓝眼睛男人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冲她吹了声口哨。

凤眸中光彩流转，抛出的眼色令男人做了一个神魂颠倒的动作。然而王熙凤没有继续停留，踩着高跟鞋沿青石板大路走了一段，拐进有些昏暗的小巷。

路过高耸尖顶的教堂后，不一会就看到了已经闭门的私人诊所。王熙凤用眼角余光确认四周无人后，抬手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没有人应答，她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继续从容不迫地敲着，像是在把时间不停地暂停、倒带、重放，只是每次敲门的间隔时间有细微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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