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

-----正文-----

如果有人真的只追随自己的命运，那他就不再有同伴，他会完全孤立，身边是冷漠的世界。

——赫尔曼·黑塞

“二小姐，菜都上齐了。”林七敲敲门，在外面低声说。

“我不饿，不用等我了。”屋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笑，“免得坏了大家的胃口。”

“是老太太让叫您下去。”

王熙凤的笔尖顿了一下，只得应道:“知道了。”说着，她把桌上的几张信纸叠好锁进抽屉里。垂眸静立了片刻后，王熙凤复又勾起唇角走出房间去。

她给洛秀珠和王海山问了好，然后落座在王鹏举身旁——还空出了王凤琳的位子。做这一切时，大太太周子兰按在桌上的手狠狠攥紧了桌布，漂亮的绸料朝她的方向拉出了几条长长的褶皱，在她掌下聚成一个迷宫。

桌上的笋壳鱼和翅汤干丝一红一白冒着热气，在安静的餐桌上游走一瞬，向上飘散在灯光中，源源不断。

王熙凤搅动着自己的那碗红豆汤圆子，笑道:“我许多天不回来，大家是吃家里的饭菜都腻了还是怎的？人都齐了呢。”她似乎清楚地听到王鹏举牙齿咬紧的干涩响声，于是转头看着对方道:“大哥，你比我早回来几天，家里最近可有什么故事发生吗？”

“熙凤，你给奶奶讲讲，这家里的人怎么就齐了？”洛秀珠捏着一大串佛珠，半眯着眼睛问道。

“奶奶，孙儿不明白您指的是谁。”丹凤眼漾上一抹笑，从王鹏举有些苍白的脸上移开，“咱们家，从来不就是只留下有用处的人吗？奶奶您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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