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正文-----

生活的道路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边是地狱，另一边也是地狱，生活的道路从它们中间穿过。

——诺曼·马内阿

送走傅凯后，天色越发深沉起来，头顶的云彩铺成鸽子灰的毯子，等着人把脚印踩上去。

川崎贤三招了招手，身着和服的女仆们在院内摆好了桌案，为他和苏靖北斟酒。

官邸的后院被设计成枯山水庭院，白色的细碎沙石表面犁出了表现水流的纹路，环绕着作为“山”的石块，常绿的灌木匍匐在一片萧瑟中。苏靖北闭了闭眼睛，白沙化作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

“靖北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日本结识的时候？”川崎贤三喝了一口酒，问道。

“当然记得。”苏靖北点点头，“转眼快要二十多年了。这里的庭院有点像府上的。”

川崎贤三扬了扬眉，笑起来:“这个庭院，我在来上海之前就在准备了。这些白川沙可都是在京都的神社中使用的，为的就是能从中感受到一点故乡的气息。上海，可真是太污浊了。”

苏靖北没有出声，静静地喝酒。庭院中有风起，发出簌簌的声响。

“在学校里，你是唯一一位去到我家中的中国人。”川崎贤三为苏靖北和自己斟酒，说道:“当父亲问我原因时，我说:‘他的剑道赢过了竹下君’，然后父亲就不再反对你来做客了。”

苏靖北摆手说:“这件事，我都快忘记了，你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我记得的只有令尊为我倒茶时，我牢牢记着你告诉我的茶道，结果一口喝下了滚茶，烫出了一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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