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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

二月十八一整天都很平静。上夜的时候，宿安道照样睡不着。他企图躺下，可胸口总像燃着一团火，灼得他口干舌燥。守夜人的梆子又响起来了。他翻身下床，罕见地走到虔心的房前。

于是他真的看到了火。熏得半边宿宅亮如白昼的大火。

家里的水龙二月二被县里的人借去，还回来的时候说是坏了，拖拖拉拉地一直没修好。春天的空气润，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走水。

别的院子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拿着盛具多次往返于一片又一片的乌烟瘴气里。

宿安道的院子偏，像是火势根本没有打算烧到他这里来。

他和虔心往前院跑，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散乱人流。虔心的一只鞋跑掉了，宿安道替她捡起来穿上。他的眼睛在火光和人群中翻阅，一张张脸，一张张脸。

没有宿永仁。

没有三房的任何主人。

他跑进宿永仁烧塌了的院子里。哭声被热气绕得不真切。他看见入画被压在半扇倒了的墙下，唇角滚了一圈血，还没干。

失火不会死这么多人的……他拿木棍支开了一道缝隙，企图把入画拖出来。然后他看见入画压在身体下面的人。

宿永仁缩成一团，平日里单单是这里的烟尘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此时他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那些从井里打上的水也不知道泼向了何方，火越烧越大，像是一口气要吞没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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