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

-----正文-----

“我不要。”

“拿走吧。退了亲，这礼就要还的。”

他低头去看她，身边站着两个杂役，身后数十箱下聘当日送去的黄花梨箱子，红绸布还盖着，真的原封不动。

“我不要。”他重复了一遍，又往后退一步，连她手里拿着的庚帖也不肯收。父亲不知和她说了什么，今日一早她便遣了人来还庚帖，送聘礼，一定要退亲。

她仰起脸看了他一眼，连日里因为葛家的变故，她从前黑得发亮的眼睛已经哭得晕肿，脸色也苍白得很。勉强涂了口脂，抹了胭色，仍像轻薄薄一片风里的纸钱。因见他担心，她些微挣扎了一下，想挤一个笑脸，于是这笑靥也摇摇欲坠的。大概是知道自己笑得难堪，她重又低下头去，道：“你拿走吧。你不拿，抄家的来了，一样得罚充。我留不住的。”

他便说不出话了，只沉默地看着府里的人在父亲的指示下出来搬家伙，把箱子一对一对抬回府里。他总是疑心葛家的变故和父亲有关，但官商家的弯绕，他一个少爷公子一窍不通，又背着孝道，不敢同父亲撕破脸去。自从听说葛家出了事，他成日里担忧惠娘，但被父亲禁足在家，一点儿消息也捞不着。谁成想，刚一解禁，父亲就叫他出去拿庚帖，接退婚。

“是我要退婚的。这事你不能怪杨伯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她一见他皱眉就知道是嫌杨梅酸还是涩，怎么会猜不到他如今这恨是向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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