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

-----正文-----

叁彘把口球放在他嘴里，然后把他的眼睛蒙上。过了一会儿又拿开，他不知道叁彘接下来会做什么，只能透过很有限的角度去感知叁彘的意图。

他被剥夺了自主行动的权力，叁彘对他所做的也不遵循任何规律，时间的获知权也被剥夺，时间走得时快时慢，起初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这些他本不该想的东西，这让他耗费了巨大的神志与精力。

后来他的意识逐渐陷入倦怠，开始只是被动去接受。叁彘的抚摸，叁彘的心情，到最后，甚至他触碰到叁彘的记忆，那是种惯常性的感觉，把所有不会伤害身体的事物都视为理所应当。

像他现在这样被关进笼中，所做的只有等待，无法做出改变，那么思想也只是空耗，像空转的机器，徒劳消耗自身，直至报废。

他想，如果自己不再去试图用思想把控任何事，如果接受这种被给予的不自由，如果能将这样的生活当作常态，据叁彘说，这是件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如果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像习惯了人的生活般。

“咔哒”一声，笼门开了，叁彘看着手表说：“主人，约定的四个小时到了。”

笼中不去考虑的痛苦又慢慢回来，密密麻麻，像是蛆虫，腐蚀着他。那些曾被他忽略掉的痛苦没有消散，它们只是在他不去想的时候，钻进了皮肉里。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痛苦不只是对无能的愤怒，它更像每个人从出生那刻开始，被放入口中滚烫的糖浆，在疼痛的同时却又是甜蜜的，一边让人回味，一边让人麻木。选择含着还是吐出口中的糖浆是属于每个人先天的自由，可没人能决定那勺滚烫的糖浆是否该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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