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生的后半段，不莱梅一直试图避免回忆那几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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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人生的后半段，不莱梅一直试图避免回忆那一天。

多米尼克·不莱梅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只需看一眼藏宝图就能记个大概，有些话只需说一遍，即便是隔了许久他也能完整复述出来。

前半生他一直以此为荣，可是后来他却宁可自己记性极差，也不再愿意记得那双仿佛烧着火的绿眼睛。

不莱梅清晰地记得，当他空手而归后，商会会长是如何将他这个满口大话的骗子扫地出门。他们咒骂着“只吃不干”、“专会骗人”的犹太人，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出门外，像踢走一只流浪狗一样踢开了他。

抱着勉强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不莱梅哀叹自己鬼迷心窍，居然被艾尔诺吓破了胆，真的没敢再回到那处枯井口。可是扪心自问，他也许并不是被吓着了，他只是……不莱梅又一次回忆起那双碧绿的眼睛，那双眼里波光粼粼，像是随时要落下泪来。

他只是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这太奇怪了，他不是那种第一次出来骗人的菜鸟，不莱梅不会为此再感到一次愧疚。相反，他只会洋洋得意，并以此为乐。可是艾尔诺不一样，不莱梅第一次成功骗过这傻小子甚至没有什么兴奋感，相反，他心上沉甸甸又空落落的。离开的路上他无数次克制住心底古怪的感觉，像是如果回了头，有些事情就再也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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