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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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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总有人是最爱你的

-----正文-----

一般人可能真不会接楼炀的花招,但齐俊这人他打小就不是一般人。

所以,下午4点15分,楼炀家的门铃响了,齐俊那跟葱一个颜色的工作服不见了,穿着跟上午楼炀出门时同款不同色的卫衣,楼炀看着齐俊那衣服LOGO,皱了好大一个眉,“你不是为了泡我现买的吧?”

“当然不是,少自作多情。”

“是吗?”楼炀话拖着长音,齐俊话头一转,“你猜。”

俩人在舞池看对眼时,楼炀就莫名其妙觉得这人跟自己很像,但没想到审美也这么类似,加上这俩人的开端跟别的相识也不同,他们此刻就显得很像老熟人。

“进来吧,不用换鞋,地几百年没拖过了。”

楼炀都捯饬完了,齐俊特别有上门来的礼貌,袋子里拎了几瓶啤酒和几罐碳酸饮料,还有几袋零食,齐俊刚放下东西走到沙发边,楼炀直接说:“行了,可以去吃饭了。”

齐俊的屁股刚做好落地的准备,他又立马站直,“行吧。”

楼炀又说:“你坐,你坐。”

齐俊听话又坐下,没两分钟,楼炀说:“行了吧,坐也坐了,能走了。”

得,这货。

进电梯时楼炀就在手机上叫出租车了,到出楼道,出租车师傅的电话就来了,师傅不太客气,“你在小区里面还是外面啊?”

楼炀说:“小区里。”

那边异常不满,“你取消吧,小区里不接。”

还没等楼炀说,你进来就能看到的。那边就挂了电话。

楼炀登时火就大了,“艹,脾气比小爷还大。”

齐俊问:“怎么了?”

“叫的车不来了。”

“你要去哪里?远吗?”

楼炀说了地方,齐俊摇头表示不知道,楼炀无可奈何,“远!”

齐俊:“哦,我有车。”

楼炀翻白眼,“你怎么早不说?”

齐俊迈开步子往前走,“大爷您也没问啊!”

齐俊的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也不是路上常见的,楼炀对这也不感兴趣,上车后倒是很乖,拿了手机看导航,系好了安全带,“你快点,不然赶不上了。”

齐俊低头扣安全带,“你是要堵谁吗?”

“我男朋友。”

“昨晚那个神经病啊?”

楼炀听着他这语气,“这么讨厌他,你怎么昨晚不跟他打一架。”

齐俊说:“我尊老爱幼,他几岁,我几岁。”

楼炀不给面子,“你几岁?”

齐俊被他一堵,半响才说:“你管我,反正是还长个的年纪!”

车都开上路了,楼炀冷不丁又问:“你到能领驾照的年纪了吗?”

齐俊捏着方向盘,“你果然只有嘴讨我喜欢。”

···

楼炀满头黑线,“还长个的,你是在调戏我吗?”

是又怎样,你不是挺喜欢的。

“我不一定比你小哦。”

“比比啊。”

齐俊重复了一下,“比比啊。”

这本来挺正常的话,让他一重复直接变了味,楼炀直接不说话了。

路确实不近,齐俊车速不快不慢快到5点时到了地方,楼炀看着路边临时车位上的车,盯到宋立卿的车后,齐俊找了个合适的地儿停下,楼炀趴在车窗边埋伏着,齐俊没看到楼炀要找的人,他又开始瞎聊,“你男朋友怎么了?找小三了啊?”

“嗯。”

“那你鬼鬼祟祟的,找上去打一顿不就完了。”

这会儿又硬气了,楼炀说:“刚谁还说尊老爱幼的。”

一码归一码,齐俊还挺有原则,“年纪大跟出轨又不冲突,可以打,最好连小三一起打,解气。”

“他们要结婚了,还有,她是女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齐俊问:“那他都找个女的要结婚了,你们还没分手啊?”

“分了啊,他说分的,我还没同意呢。”

齐俊:“哦。”行吧。

堵人跟车都好跟,这晚饭,宋立卿和白晓去的餐厅,楼炀和齐俊稍后才跟进去,门口的工作人员在现如今餐饮行业如此不景气的情况下居然大言不惭地跟楼炀说,他们只接待会员。

楼炀一句会员你妈堵在喉咙里,给他气的,他翻着通讯录翻了半天,最后心一横,报了自己老爹的名字,不过楼炀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却给领进去了,进去时他还不动声色想看看宋立卿坐在哪里,但进了门才发现这处每张台子都极具‎‎私‌‍‍密‎‍‎‍性,根本看不到旁的客人,店里夸张点说雕梁画栋的跟迷宫似的,现实一点说,齐俊轻轻戳了戳楼炀,压低声音:“你确定你等会儿能买得起单?”

管他三七二十一了,楼炀想说你瞎操什么心,“吃你的,你要管那么多干嘛!”

重量不轻的餐单上有N多标着时令的没有价格的菜,齐俊生怕一不留神就得把楼炀抵这儿了,“还是你点吧。”

服务生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还十分贴心做了些其他菜品的介绍,楼炀循着建议搭配着点了菜,没一会儿,又过来个人,穿着三件套西服,看着职位像高一些,他低声问楼炀:“先生您好,我是这边的经理,打扰您一下,您进门时报的会员名是楼宗,想问您一下您是楼先生的亲戚还是朋友?”

“怎么了?还要查这么仔细。”楼炀有些不满,但是他到底是年轻,唬人的能力还需要修炼。

经理还是笑着:“那倒不是,是因为楼太太也在这边,您想去打个招呼吗?”

“那什么,我爸···不,我就不了吧。”

经理说:“楼太太和朋友在这边吃饭的,您要是不方便,我去请她也行。”

楼炀捂着脑袋,“那行,你去请吧。”

人走后,楼炀跟齐俊说:“等会儿有个女人过来,她问什么你都别说话,听到没有,不然我就不付钱把你抵在这儿。”

交代完齐俊,楼炀坐在位子上跟屁股上有钉子是的,齐俊喝着水一声不吭,楼炀突然站起来,“快走,还是不要见她了。”

齐俊一脸呆滞,这一出又一出的,“啊···”

“啊什么,走。”

一路小跑窜回齐俊车上,齐俊被他拖着一路,“你怎么才像干了亏心事的?”

楼炀确实亏,与其说他怕他爸,他更怕他妈,许锦清对楼炀从来都是呵护有加的,楼宗打他骂他,许锦清从来都是是非不分护着他的,即使被赶出来,她都没停楼炀的副卡,楼宗不知道而已,反正许锦清每个月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一堆,花钱从来都不是定数。

楼炀这莫名其妙的,齐俊还惦记他的晚饭呢,“那你不请我吃饭了啊?”

吃吃就知道吃,吃饭有那么重要吗?

楼炀瞪齐俊,“他们还没走,我们吃什么饭,我们去吃饭了,他们走了怎么办?”

“那你跟着他们要干嘛?”

这个问题楼炀没想过,齐俊这么一问给他问住了,齐俊挑眉,“你是来看人家秀恩爱的啊?”

楼炀闷闷地,“不知道,或者你可以帮我撞死他们。”

齐俊:“···”

“你···有病吧!”

“也许吧。”楼炀说:“也许真的得不死不休。”

“至于嘛。”齐俊刚想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楼炀突然去开车门,“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吃街的,这样吧,我去买,你给我盯着人,我很快回来,你喜欢吃什么?”

这剧烈转换,齐俊又“啊”了一声,楼炀跟风一样,“那我随便买,有什么情况你赶紧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风一样就没了影。

齐俊在车门被关上带来的震颤中,“那什么,我没你号码。”

跟那冷若冰霜的还需要会员才接待的餐厅,小吃街一片热气腾腾,道路狭窄,但中间来来回回还穿行着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楼炀说的随便买,可不就是,他都没往里挤,挨着离最近的店铺,他又不想显着苛待齐俊,所以他十个指头险些不够用,拎着一堆东西风一样又颠回来了。

烤冷面、烤鱿鱼、小杯装得满满当当的麻辣烫、烤肉卷饼、肠粉···还有两杯奶茶,满满地堆在车内仪表台上,楼炀那是一个大方,“随你选。”

齐俊虽然是只看到一眼,就是楼炀那男朋友的结婚对象,那人是个挺正常的女人。

这会儿,他从没有过异味的车里,他鼻子能分辨出孜然、辣椒、五香粉,还有楼炀正吸着的奶茶的甜味,齐俊选了个不怎么沾手的肉卷饼小口咬着,他开始胡诌,“那什么,有科学证明,人本质上其实都是双性恋。”

楼炀被烤鱿鱼的辣椒辣得嘶哈的,“为什么?”

“举个例子啊,像你走在大街上,看好看的姑娘也看好看的男人吧,说明你两者都能欣赏的,不是单一对于某种群体的。”

楼炀跟别人可不一样,“我从不看女人,实不相瞒,宋立卿那未婚妻现在长什么样子我都没记住。”

···行吧,齐俊又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那男朋友。”

“宋立卿啊,可能吧。”楼炀啃着签子穿着的鱿鱼,远处的餐厅门牌亮了灯,在渐渐黑下的天色中闪着暖光,“他都没带我来过这样的餐厅。”

这还伤感上了,鉴于气氛这样,齐俊分了只手摸了摸楼炀的脑袋,“那什么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

这话不知怎么触怒到楼炀了,他手里举着签子就冲着齐俊,齐俊基于安全问题往后撤了撤身体,楼炀咬牙切齿,“凭什么他说爱我就谈恋爱,他说要结婚就分手,老子不同意,老子也能结婚,他凭什么找个女人就要甩了我。”

这话题太不安全了,齐俊忙说:“是是是,他不能。”

楼炀紧盯着齐俊,天暗下来,齐俊看起来又深沉了不少,不像白天有的阳光样子。

这时楼炀一转头看到餐厅门口出来了人,会员餐厅就是不一样,还提供泊车服务,楼炀放下签子,又支使上齐俊了,“快点,跟上!”

齐俊发动车子错了两辆车跟上去,楼炀注意力光盯着宋立卿的车,齐俊车速缓着,“你安全带,还有你把台子上的东西收收···”车子拐弯要驶上主路,齐俊眼观六路,楼炀还没收拾完,眼见着宋立卿的车不见了踪影,楼炀催得紧,齐俊车往前走,冷不丁,一旁突然来个插队的,一屁股就横在齐俊车前,齐俊忙踩刹车,楼炀咕咚一声头撞上了仪表台,台面上的吃完的还剩着汤汤水水的盒子和袋子一股脑因为惯性全扑了下来,兜头兜脸浇了楼炀一身,楼炀随手抹了一把,把车窗放下,脑袋伸了出去,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到,“我草你大爷,你赶着投胎啊,你他妈的···”

齐俊扶着方向盘,一声不吭,我们也像投胎的。骂完人楼炀坐回来,对着齐俊他就开始巴巴,“你是不是克我啊?”

这他妈,真是一出又一出的。

搞成这样,齐俊只能送楼炀回家,楼炀一路嘴没停,幸好齐俊认识他还没有24小时,不然齐俊想这路可能短了,还不够他骂自己的。

楼炀跑回家,脱了衣服泡进洗手间的面盆里,倒了洗衣粉洗洁精全上了一套,油污一样还在衣服上,拿刷子都刷不掉,那斑驳一片的污渍跟楼炀对峙着,楼炀瞬间来了气,妈的,他把弄脏的裤子鞋子连带这个湿透发沉的上衣全怼进了垃圾桶里,系上垃圾袋他一脚把它们踢到玄关处,“都给老子滚。”

身上还有乱七八糟的味,楼炀往浴缸里放水,他还拿了啤酒和零食摆上,边泡澡边吃喝,吃完喝完他还没从浴缸里爬出来,手脚都泡发皱了。

楼炀盯着自己的身体,手机这时叮叮咚咚响了起来,是许锦清,楼炀接了电话,好一会儿都不吭声,许锦清那边声音温柔如水,“妈妈都不叫啦?”

楼炀嘟囔着,“妈。”

“欸。今天怎么进了餐厅又走了?”

楼炀又不吭声,许锦清说:“是不是缺钱了啊?”楼炀还不说话,许锦清又说:“我等下给你打。”

“你晚上去的餐厅,你爸爸以前总打包他家菜带回家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想去吃的。”

是吗?楼炀根本没印象,也不记得楼宗什么时候带回家过。

“妈给你钱,你去随便点什么吃,别委屈自己,你爸只是嘴硬,他都想你想糊涂了,今天早上起床还对着小黑叫你名字呢。”

楼炀听这话笑了,小黑是家里养的边牧,“他是想骂我是狗吧。”

许锦清哄他,“哪有。”许锦清心说你还没小黑聪明呢,知道撒撒娇卖卖萌什么的,你就是个犟驴,不知道服软。

楼炀问:“你和爸怎么样,都好吧。”

“挺好的,你爸也不生气了,那什么,你要带人回家吃饭吗?”

这会儿说这个,楼炀装死,“带谁啊?”

许锦清说:“你之前说的那个谁,姓宋是吧,妈妈都没记住他名字。”

什么没记住,楼炀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完名字楼宗就开始揍他了,“他叫宋立卿。”

“好,宋立卿,可以带回家吃饭。”

楼炀鼻子一酸,这会儿还有什么用,他说:“那行,那我跟他说,妈我先挂电话了。”

许锦清还有一堆话想说,但是儿子说要挂电话,她也顺着,“那行,你要好好吃饭啊,晚上早点睡觉啊···”

楼炀挂了电话,泡在浴缸里,抽着鼻子,过了一会儿,他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水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宋立卿的手机安静,邮件上也没有提醒,楼炀的电话也没在黑名单里,一整天居然都没作妖,稀罕。

衣服都那么难洗,车里会是什么更糟糕的情况,楼炀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他爬起来出了门,便利店值夜班的居然是个小姑娘,楼炀东逛逛,西逛逛,拿了一堆东西到收银台结账,人家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结完账报数,楼炀拎着袋子,最后才鼓足勇气问:“你们这儿的叫齐俊的什么时候上班?”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你找他干嘛?”

“那什么,我是他朋友。”

“那你打他电话吧,我听说他请假了。”

请假?楼炀说:“他不是新人吗?哪有刚来上班就要请假的人,也太坑了吧。”

小姑娘耸耸肩,“不知道,可能人气旺吧。”

行吧,“谢谢你。”

齐俊的E38是经典款车型,现在路上基本没有,这车老是老,但是是齐俊的心肝宝贝疙瘩蛋,在他拆拆换换花了大价钱保养伺候到现在,没有经历过大事,磕碰挂彩都很少,也是第一回经历这种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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