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隐之心

-----正文-----

每逢军训，天气总是特别热。

站了两小时军姿，莫关山已是满头大汗。前胸后背都湿了，深绿色军训服贴在身上，洇染出一大片湿迹。军训帽只遮挡了一部分太阳，颧骨以下被晒得火辣辣的。用手轻轻一碰，还刺刺地发疼。

中途休息，一行人坐在树荫下纳凉喝水。高三年级不知道什么课，也许是体育课吧——他见蛇立穿着白衬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长腿一跨，越过他身后的花坛，蹲到身边：“不是说念完初中不念了么，怎么又来军训了？”

莫关山不敢看他，兀自喝下一大口水，差点儿呛到自己：“……我爸出来了，他让我念。”

“切，”不屑地嗤一声，蛇立点起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高中可不比初中，一年学费要五千多，你爸还要还债，他付得起？”

莫关山垂着脑袋，攥紧了矿泉水瓶，不说话。

“亏我还跟家里交待，让酒店帮你留一个厨房帮工的位置，结果你拍拍屁股不去了，真扫兴。”

“……对不起。”不安地瞟他一眼，莫关山心底愧疚，一时间都有些忿忿于父亲的多此一举。蛇立静静睨着他，见他红着面颊，面露不安，便悠然一笑，伸手在他潮乎乎的头顶揉一揉：“没关系，都小意思。你继续念书，我还能经常看见你，也挺好的。”

说完，他勾起薄唇，摆摆手走了。

望着他修长落拓的背影，莫关山双眼一眨不眨的，面颊逐渐烫得厉害。赶忙倒出一捧矿泉水往脸上泼去，他垂眼喘息着，头昏脑胀。四周蝉鸣哨响在这一刻飘向远方，只有发梢滴下一串串水珠，映出他克制而羞涩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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