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

-----正文-----

可以说了吗？

可以。

我还杀过一个人，除了我的养父和上司。那是一个女人，她姓唐，是个妓女。我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凝固的夜色在此时开始散去。天光由一线逐渐散成块面。这是一个拂晓时分。唐樱的手本来要去拿打火机，他想抽根烟。他听到这话的时候，移动的手很明显地出现了一瞬的停顿。时乖看到了，替他点好烟。他把车窗打开了，让阳光和空气更多地走进。唐樱想，他应该需要给时乖一点反应，但他说不出话，便只能听时乖继续讲下去。

她说她叫唐樱，唐朝的唐，樱花的樱。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大概四十几的年纪。

这是个错误。时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唐樱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让他开口，应该选择一醒来就和他一起开车逃离这里，不给他闲谈的机会。但他现在阻止不了他了，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剩下的不过是细枝末节而已。

时乖继续说下去。

我没想杀她。但她求着我这么做了。她教我，给了我一个空的针筒，让我往她的静脉里注射空气。注射了不少。她看着很疼，却不让我停手。快两百毫升，她终于准备死去。我那时还比较年轻，不敢看她，但我知道我肯定杀死了她。

唐樱说，“她是我妈。”

他二十岁后就没见过他妈。他知道她肯定会在某一天死在某个角落，但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死法。他觉得喉咙很干，他觉得他需要喝很多的水才能润泽他内心的沙漠。于是他咬上了时乖的手臂，想咬下一块肉，最终不过留下了两个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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