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吊
-----正文-----
唐樱的左耳有个耳洞。
江河给他打的。打完发炎了好一阵子,买了药膏,陆陆续续半年多才转好。终于好了,江河给他拿了个耳钉戴上。江河那时说这方便给他收尸,不至于混在人堆里找不到。“真会给我收尸啊?”唐樱那时不信他,把这当成个玩笑来看。“当然,”但江河认真了。“不过你最好别给我这个机会。”
“舍不得我?”
“当然不是。”江河似乎很喜欢说当然。是与非在他那也许都理所应当。“太麻烦了,你最好别给我找麻烦。”
被嫌弃了。唐樱当时是这么想。也可能是江河口是心非。他悄悄瞄了一眼他,江河也在看他。眼神对上了,然后各自躲闪。太靠近了容易相撞。行星就是这样,引力是他们不可控的事情。为了避免融合或毁灭,他们总得避免太深入的接近。
但他们的整个世界,星辰起落,只有彼此相对固定。特殊的环境里他们是彼此特殊的唯一。江河和官殷是这样。时乖和唐樱也短暂地如此。但这固定只是总结规律,而不是宇宙公理。拥有,然后失去。再来一次,唐樱觉得自己就可以总结出一条新规律,他的世界不是太阳系——好歹上过初中,还记得什么是太阳系。
唐樱睡了一会,又被疼醒。背疼。发烧也许烧透了他的皮肤,让他的痛觉神经格外敏感与脆弱。睡得不是很好,手脚都有些僵硬。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横躺下来,腰靠上树干。时乖的大衣就这么脏了。脏就脏吧。反正也没机会还回去。他又闭上眼睛。很快有了睡意。这次他梦到了那个小警察,编造了一次和他的相遇。梦里他是个医生,小警察是他的病人。被送来时人快不行了。急诊室,他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救活的他。小警察对他笑,露出一边的虎牙——好像有谁也有着么颗虎牙——医生。他出院的那天他来找他,想请你吃饭,你晚上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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