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一越想越觉得自己稀里糊涂走了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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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一这夜睡得并不安稳。清晨起来，他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散发着疲态。他强打精神，往宅子的正厅走，去见丁太太。

无论如何，他都不敢、且不能把母亲的命令忘了。

丁太太刚吃完早饭。她一见渐一，就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一个闲人，倒摆出一副操劳的样子了。”

渐一不敢反驳，只低了头问安。丁太太不与他废话，问他近日在家中读了什么书，又抽查他的国文。渐一成日懒散，自然是嘟嘟囔囔，一句整话也答不上来。

丁太太叹了口气，说：“最近挺太平，听说这两年不会再打仗了。我想让你二哥参军。”

渐一猛地抬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参军？就二哥那个没本事的样子，他参军？

丁太太又说：“等你二嫂身子缓一缓，再怀个孩子，我就让你二哥投奔你大哥去。”

渐一皱起眉：“何苦为难二嫂？她和二哥实在是过不下去。”

丁太太斥道：“为难？我是为了你二嫂好，你倒给我安上罪名了？”

渐一默然不语。他也明白过来了，等二哥一走，二嫂独自一人，在这大宅子里如何自处呢？若有个孩子，二嫂活得还有些盼头，二哥也不至于把这个家抛了。心里虽仍觉别扭，但渐一还是默认了这套规则。

丁太太又说：“你大哥的位子已经很稳固，咱们全家人都靠了他的面子谋差事。可老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是我亲生的，谁知道他愿不愿意给你们撑一辈子腰呢？我不能不为你们考虑。你二哥在北平待着，迟早变成个废人，出去换个路子，也许能混出来。要是能和你大哥抗衡，就更好了。我这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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