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

-----正文-----

徐洁匆匆赶到医院，空荡长廊只有零星几个病人。周鸣玉坐在蓝色塑料椅垂首不语，沈宁在他对面抬头一遍遍默读医院宣传海报。

徐洁心中有了猜测，上前打招呼。沈先生，您好。

沈先生哂笑，徐老师搁我这儿装大尾巴狼呢，我可当不起这句“先生”。

徐洁有些难过，却不忘还嘴，谁喊你了？自作多情。

沈长清笑眯眯拉她坐到自己身边。徐老师一会儿可要帮我说话，我还要好好活着去爱我爸呢。

徐洁说不喜欢消毒水味儿，教她想起小时候拔牙的痛苦。然后噔噔噔跑远了去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好容易有点人味儿的走廊再度陷入寂静，沈长清觉得自己被蓝色森林包裹，偶尔来去的病友就像来去的影子，有太阳才有他们，四周白墙夸张地成为一张幕天席地的幕布，等着所有悲欢离合上演。这里不是学校，他不用再努力替沈宁装作斯文模样，于是说话放纵不少，喂，姓周的，你可别逼我爸太紧啊。

周鸣玉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你保护好他。

要你说？沈长清挑了挑眉，不像你，我永远不会害他。

好，永远别害他。

沈长清说，但有一点为难，万一沈宁寻死觅活，我只能尽力去抢身体，不好保证。

周鸣玉说，我会带他治病。他不敢说对方也是该被治的病。

沈长清满意颔首，实在不行，我就把爸爸放在身体里一辈子，总好过让他直面污浊晦暗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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