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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谣言最先从燃料厂那边传起来，说董骏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北京上访，在北京大闹了一通之后被打了，不仅工作保不住，还可能要落下终身残疾，真是惨啊。这事情传的时候就有人说，对，我老家有个亲戚也去上方，回来人就断了一条腿，每天都有村委会的人上门查岗看他还在不在——可是你说人腿都断了怎么还可能跑吗？结果村委会的人回答说，自己也是听领导吩咐，要到他家所在的那个地方定位打卡，不然要扣工资绩效的。

最后说着说着，就成了董骏去上访，回来腿被打断了。

厂里的人们不明白董骏是为了什么事要去走这么“惨烈”的路，因为董骏遇到事情不是会不声不响的人。这样的话问到了轮机厂的人脸上，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两桌人差点打起来。

卓宁带着闫一宁走进食堂就看见东南角聚了一大群人。这里边少说也有百分之七十是看热闹的。人群的核心是柯晗带着轮机厂的几个小伙子，正在和燃料厂几个爱嚼舌根的老工人对线，和董骏做过室友也参与过之前津贴事件的赵阜阳正在从中调停。电厂几个方面之间向来有点鄙视链，简言之就是搞汽轮机的鄙视搞发电机的，搞发电机的鄙视搞输配的，这三群人又一起鄙视搞燃料的。汽轮机因为是国家前十年才拿下来世界领先的技术，整个工人群体学历最高也最年轻。在他们眼里，燃料那些根本不会用自动化系统每天靠感觉决定加几车皮煤干了几十年的人们，正是他们精密的汽轮机总是因为输入功率不稳定而受损的罪魁祸首。燃料的一群老师傅也是厂里的工人油子，所以其实柯晗等人和他们真正的冲突，是当时争取绩效的时候他们不仅不支持还一度把赵阜阳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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