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

-----正文-----

（不想死）

这念头好似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一度盖过了钻心的疼。喉咙里漾出的血有股浓厚的甜腥味，喘息给它压制得越发艰苦。

（不想死）

五六个躺在脚底下，成百上千个围上来。卷了刃的长剑越来越重，胸口反倒敲打得更急更猛。

（不想死。不能死）

铁刃接连不断地刺穿体肤。撕裂骨肉。一股股殷红迸出，融了周遭的积雪。剑从手里滑脱，视线跟着落地。随后。天地翻覆。

（只差一点了）

黑压压的人影逼近。无数锐器反射着远处的火光，白森森地刺伤了眼。泪水涌出眶时仍是烫的，接踵而来的黑暗却冷得刺骨。

（明明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他了）

大将军猛抽一口气，从榻上弹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喊出了声，呆坐着定了会神，才想起自己身在哪里，然后发现寝衣早给满身冷汗打透了。

帐子外面的烛火还剩着一多半，看来也就是丑时刚过。大将军攥紧拳头，死命地想把某种翻腾的异样情绪按回去。

这梦他很久没做过了。正确地说是自打和丞相重见以后就再没做过。许是身体还没全醒过来的缘故，他觉得心口上像是留了道巨大的豁裂，浑身由里往外地发冷，空落落的好不难受。晚饭的酒劲像是也上来了，搅得他一阵胸口发闷。

按着心窝使劲咽口唾沫，大将军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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