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来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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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楼有时候都怀疑师傅是不是忘了程派，忘了越州山戏，只是偶尔，被月楼和师兄缠着，带他们稍稍找一找雪泥鸿爪，师傅说，师祖当年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便想起了程二爷。

月楼听过苍老的师傅唱《追猎》，他也是那时明白，师傅，程二爷，甚至山戏，谁都逃不开暮年，岁月从来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猎物，程派山戏的辉煌于月楼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他最为挥之不去的记忆，反倒是每当讲起过往之时的师傅眼中有光，莹莹而亮。

而此时，师兄的眼睛是黯淡的。

月楼打断了沉寂：“师兄，茶馆老板不是请我们去唱越州古戏的，是请我们去帮他打理店里的事情。”

杨德刚回过了神，却不知道说什么。

月楼看着师兄，纹路不知何时已爬上了他的眼角，当年一同长大的师兄，华发已生。月楼其实去过沿海一次，师兄听到他要来，便向工头请了假，衣服都没换，就跑去接月楼，月楼看到师兄灰头土脸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月楼出声问“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台吗，就是师傅寿辰那次。”

杨德刚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笑。

其实师兄记得。

那次师傅寿辰，他们两人想一起给师傅还有村里听山戏的老人唱一次山戏，两个少年化妆手法拙劣，最后上台时都是灰头土脸的，可是老人家们都微笑着，看完了两位后辈并不精湛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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