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

-----正文-----

我不知道那能否算是一场争执，抑或只是师弟单方面的发泄。

他似乎总有许多不满。

我不知道，或许那才是世人常态吧。只是他分外信任我，因而展露出最真实的那面。可其实我并不很需要这份信任。我会怀念早几年我们还没那么熟的时候，他在我面前扮演一个乖巧小孩的模样、而我配合着掏出真心如兄长般疼爱他。

我晃了晃腕间玄黑色泛着寒气的厚圈，链条随之叮铃咚隆一阵响。灵息滞涩，应当是被药物封住了关窍。

我开始从头想是哪出了问题。

他常常很恳切地劝我离开师父，言语间的意思是师父引诱了我，而我仿佛分外纯洁痴傻、摇尾乞怜错付真心。可我真的、真的一直十分不明白师弟到底为什么生出这样的误解，我分明一次又一次婉拒了他的好意。

在我看来，他才是那个搞不清现状的痴傻之人。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剑躯之血于修为有益、师弟他们筹谋着杀死师父；但不要紧，我只需要知道一些最重要的事，那就足够了，比如师父从来认为我只是一把剑、他利用我把玩我一切合情合理，比如我也仅需要他这份似有还无的眷顾与怜爱、来赎罪：我这样的存在，弑母、恋师、动辄失去意识然后做出恐怖的事情，懦弱地苟活、在师父的轻贱下得以喘息。

周遭一片黑暗，我抬头望去、唯有头顶类似藻井的部位闪着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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