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苍生

-----正文-----

一

1931年1月，上海。

清晨讨生活的小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簇新的流言混合着热腾腾的小笼包流淌在里弄深处漆黑的夜色中。

“听说了吗？码头那边又沉了一搜船？”

“今年还没过农历年，已经沉了第二艘呦。”

“可不是吗？听说上面大部分都是留洋的学生，好像死了不少哇。”

“唉，多事之秋。”

“爷，只有这几个是被救起来的，剩下的都没了。”

男人眉头紧锁，从医院的病床边依次走过，一一审视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旅日学生，大多修习理工、医学、机械，无一不是现在最为紧缺的人才。黑衣男子还在继续，“今年第二次了。我们的人检查了沉船，应该是离港之前，船还泊在横滨港的时候就被动了手脚。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民间捣乱，还是日本军部的示威？”

男人的脚步停了，“民间会对一群半大的孩子下手吗？”

黑衣男子一时语塞。

正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时，迎面而来几个外国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张病床。旁边的英国医生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盛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

“这是最严重的病人，刚刚脱离危险。”

男人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虽然是冬季，但黄埔江边的江风中总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雨气。远处不知是哪家还未休息的戏院，还传来阵阵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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