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最好再遇不到可以相爱的人。”
-----正文-----
奉冰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这寒冷的元夜里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太可笑了。
他去秘书省等过裴耽;他在诏狱里等过裴耽;直到他去了牢州,五年,裴耽不闻不问。到如今,是什么良心发现让裴耽突然来说这么多话?
“你是在说,”他嘲讽地道,“你与我和离,弃我下狱,流我到牢州,全都是保护我?”
“我——”
裴耽答不出口。
奉冰意识到自己的问责很偏颇。带他去诏狱的是神策军,流放他到牢州的是先帝的圣旨。但似乎只要有了和离这一条,他就足可以踩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将自己的苦难全部怪罪给裴耽。
说啊,你为什么不再辩解了呢?
奉冰发觉自己也有很多恶毒的心眼。如果裴耽再辩解,他可以将裴耽驳得更体无完肤,可是裴耽竟然默默地承受。他有什么好承受的,他知道诏狱的馊米饭的滋味吗?他在大山的工坊里挨过饿吗?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奉冰再也不能直视裴耽的脸,捂住心口,一侧身,便用力地干呕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去攀旁边的白石墙面,攀紧了,五指关节都冻出血色来。这无知之物虽然冰冷,但是坚固而永久,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他。
身体的痛苦比心的痛苦更先席卷了他,而他拒绝裴耽来扶持,往外走了几步,甚至想就这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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