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河战争文学。

-----正文-----

他们已经开始交火交了三十分钟了，子弹和体力消耗的都差不多。有人对着耳鸣的西蒙打着手势，让他到战壕后面去休息十分钟，替换一下军备，自己先顶上。西蒙没回答，他只好拿着李恩菲尔德步枪的枪身戳了戳他，给他示意了个眼神。这人西蒙印象还算深刻，是那位在大家一起合唱时拿手风琴做伴奏的谢菲尔德，人是副精致漂亮的文艺长相，可是说话做事来看怎么看怎么像个地痞流氓。西蒙对他点点头，准备回后面再拿五包子弹。

气体泄露的声音在战场上就等于没有动静，弱下来的交火声也没让这支由英军法军和加拿大军组成的部队听见那诡异的声，像是死神从虚空传来的号角。绿色的气体从远处像是黎明的薄雾般朦胧地，悄无声息地飘来，没人在意。西蒙等着这次交火小下来之后就去把谢菲尔德的位置替下来，可等倒是等到了，不过是一片寂静的结果。他害怕有危险，只是悄悄地从背边干燥的沙土那里探出头来，看见大家像牛一样的死去*。他们的眼睛充血红肿，有的眼球已经爆裂。谢菲尔德像是个哮喘病人一样掐着自己的脖子，伸出舌头渴望呼吸，西蒙的耳鸣好了点。

可他宁愿没好。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听见前线的人——那些熟悉的陌生的，亲切的冷硬的人的肺像是被过多使用的破风箱一样拙劣地漏气，发出痛不欲生的渴求。他们的脸上出现绀色，瞳孔向内翻，痛苦的叫不出来。他们就像是屠宰场里被杀死的种猪，发出凄厉的、悲哀的惨叫。他背后发冷，脊柱在忍不住的颤抖——德国人——那些该死的——天杀的德国人——究竟怎么样心肠的人才会想出这种法子来打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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