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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下去吧。”

得了晋公命令，向雄战战兢兢退出暗室，他不敢看向那座金丝银线缠成的华美造物，唯恐对上笼中人那双凛冽、森然的眼睛。

入洛阳前，隔着厚重的帷幔，那人说：

“你若不能现在杀了我，我日后必令你生不如死。”

向雄哀惧道：“眼下还未山穷水尽，请司徒忍耐数日，我——”

他想说，我会想办法救您出去，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好苦笑一声。

之后，那人就一言不发，不饮不食，他仿佛真的在运送一具尸体。

然而向雄料错了，彼时，钟会并没有心情诘责他。他迫使自己的思绪沉浸在成都的一切中，紧闭双眼，背脊挺直，似无所见亦无所闻，入定一般，只有微微抿起的嘴唇稍显不安。

倏尔，琅琅的金石相击声打破了寂静，钟会一滞，清楚地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抚上右颊。见他无动于衷，那只手拽住他的头发，向前狠狠一拉。钟会霍然睁开眼，对那双沉沉的眸子对上。

“士季，别来无恙。”

成都的虚影退去了，他默然，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应对。

司马昭亲昵地将他的鬓发别回耳后：“司徒起兵时，可曾想过今日？”

钟会终于开口，他声音喑哑，语调缱绻，仿佛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主上谋划：“您将乱臣囚禁于府上，不怕朝臣之口吗？”

“原来不是哑巴，”司马昭轻笑一声，“那便好，我可是很怀念你在床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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