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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远处的洋车里，霍姨太慢慢摇下车窗，一股子寒气铺面而来，活要把人冻成霜去。

她打了一宿的麻将，眼眶里浮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但人还是精神抖擞的，一面把嘴唇涂得鲜红，一面又差使陈小姐替她点根香烟。

按她的话说，这烟是神仙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了。

陈小姐并不反驳她，使着打火机娴熟的替她把烟点了，且瞧着火舌舔了烟卷，呲啦啦地冒出一团呛人的雾来，又随即被窗外的风裹挟着，吹到冬日里去了。

霍姨太“啪嗒”一声合上了小镜子放进包里，用中指和无名指将烟一夹，凑在嘴边，看起来快活极了。

陈小姐端坐着，问道：“霍先生的周年要到了，也不见你做做样子，成天这样凑人打牌，那些太太背地里要嚼舌根的。”

霍姨太抽着烟，冷笑了一声：“那些个轻骨头，成日在那里讲三道四的，还能说掉我一层皮？怎么，是我死了姘头，又不是她们死了姘头，我不哭丧难道她们还要哭？欧呦这样子不如她们去给我老公陪葬好的啦！”

她又抽了一口烟，见陈小姐面带笑意地瞧她，攻势一转，嗔怒道：“小赤佬，笑什么笑，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要我守他一辈子吗？那我死不死了！”

陈小姐道：“确实不值。”

霍姨太见她似乎被说服，很满意的点了下头，她生的好看，是朵富丽堂皇的牡丹花，派头里带着股子矜贵，举手投足间，倒像是满足于陈小姐的阿谀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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