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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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十一月，太行山结结实实下了几场大雪，晨曦被满山的积雪映入室内，早早地把人唤醒了。

柳鸿渐披衣出来，掬了一捧雪，压成拳头大小，朝东南方举起。那雪被手心焐得半化不化，日光透过冰雪，照得其中影影绰绰，似乎蕴藏着什么东西，掰开一看，却又只有雪，化了顺着十指流下，从指尖凉到胸口。

柳鸿渐突然想铸一把刀，一把镶着“握雪”的陌刀。

刀谷里忙得热火朝天，说是前些日子前线损耗了不少兵器，得加紧补充。

柳鸿渐心想，等陌刀打造完成，倒是可以亲自送去，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握雪最后一次蘸火时，赫连燕的信也到了。

信上说道，太原战事焦灼，恐怕还要相持许久。若有回信，只管寄到苍云堡中，等回雁门修整时再看。包裹里是秋日收的薜荔籽，听南边来的新兵说，把这籽包在布袋中浸水揉搓，可以制成一道消夏点心，撒上酒酿和各色果干，十分美味。可惜这几个月来军务繁忙，未曾有机会一试，更没处找什么果干来配，只能请鸿渐哥替我尝尝。

柳鸿渐打开布包闻了闻，果然清香扑鼻，便吩咐仆人依法炮制了送来——虽是冬日，刀谷里却颇为炎热，吃点消暑之物倒也算应景。

不消多会儿，那点心便送了来。

只见一汪浅黄汁水上浮着细细的果干蜜饯，看着颇为奇特。柳鸿渐一勺下去，才发现那并非汁水，而是一碗蛋羹般的“冻”。厨娘还在上头淋了少许蜂蜜，吃进嘴里甜丝丝的。薜荔冻清香爽滑，从喉头一路滑下去，只觉得肺腑中的烟火气都被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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