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 秋

-----正文-----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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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亚从汽车终点站钻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三张通知单，分别来自公司、银行和税务局。

它们分别告诉了他三件事：他被炒了、他破产了、以及他该滚蛋了。

踢踢脚边的两只皮箱，凯亚状似潇洒地捋了把自己的一头蓝毛，把它们变得乱糟糟的。这个举动让他看起来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光是站在这里，前方就是无无限的可能，似乎随时就可以大干一场。但事实是，他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大把的青春可供挥霍，也没有所谓的美妙机会在等待着他。

站在城市的边缘，凯亚最后一次望向这座灰蒙蒙的城市，有点惊奇地发现它仍旧是如此的庞大而沉默，与十几年前的他第一次见到它时并无太大分别。它是母体，人们就生活在这座钢筋子宫里，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直到羊水破裂。

第一盏路灯亮起来时，蓝发的青年已经不见踪影。

深秋傍晚的车站，人来人往，昏黄的雾气升腾，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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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一点的人习惯叫这里面包街，因为从前这条街有几家很不错的面包店（虽然已经没有人记得）。但长期的租户们一般把这里称为狭街。矮小的灰褐色旧砖楼无序地挤作一团，被揉皱的废纸一样丢弃在衰败城市的角落。这里聚集了大量非法移民、少数族裔和无家可归者，失业率和贫困率居高不下，加上种族歧视问题，犯罪率也不甘落后——尤其是暴力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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