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身暴露

-----正文-----

四更天时分，江行云醒来，偷偷借着夜色察看他薄大哥。看他有没有受寒有没有染疫，有没有因为白天受惊发癔症。

旋即，暗淡光线中，他看到一对角，从薄川额角生出。

在月色里显示出模糊的轮廓，大约是鸦羽的颜色。

长度摸约一掌，向上舒展着，上端有分叉，形似鹿角。在夜色里光泽莹莹。

他以为自己在梦境浮沉，大着胆子摸了摸。手感光滑，细腻，微凉，甚于潭边的蚌壳百倍不止。

好漂亮，江行云暗自赞叹，手掌在上面轻轻滑动。

怎会长在薄大哥身上？

薄川被他吵醒了。

“怎么了？被梦魇住了？”薄川支起身子。长发如绸缎，从他肩头徐徐滑落，发尾落进前襟。

是梦吗？”江行云轻轻开口，抚摸角的动作放缓了，“这是……？”

不是梦，梦境的触感不会如此真实。

“啊……“江行云张张口，不知从何问起。欲言又止。所幸夜色浓重，薄川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可自己是什么表情？江行云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静得能听见呼吸和屋外夜鸟振翅。

摸约半盏茶后，薄川开口，“你发现了啊……”

薄川本有一把清润动人的好嗓音，此时却吐字低哑，声音寂寂地在室内盘旋。

“我……不是人类……”

江行云骇然，脊背倏忽生出一层毛毛汗，拔腿就要往榻下跳。

“别走……行云……我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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