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

-----正文-----

那夜江行云一宿未合眼。

他背对着薄川，躺在榻上一动不敢动，不敢翻身。

相较于恐惧，他心中更多的是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友好体贴的、欣赏依赖的大哥，其实并非人类的事实。

整个人似寒冬腊月湖水中冬眠的鱼，僵在湖底。硬捱到窗棂漏进柔和的鱼肚白。

身侧的薄川知道江行云没睡，江行云也知道薄川知道他没睡。

待天边透出朝阳的柔光，薄川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洗漱。

他没有叫醒另一个枕头上的人的意思。一如以往，他想让江行云多睡会儿。

江行云仍合着眼，屏住呼吸，暗自祈祷薄川不要理会自己。自己……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薄大哥……或是神兽？神灵？

江行云也不知道当下该如何是好了。

可惜江行云的希望落空了。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大概是薄川换好了衣服和鞋袜。床铺另半边轻微下沉，薄川又坐回了榻上。

“行云啊……”他的声线低沉哀戚，仍不失往日的温柔。

江行云置若罔闻，装作仍在睡梦中，保持着熟睡的姿势，做着逃避和薄川面对面的无用功。

“行云……我不想失去你。我……”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类交好亲近，我之前……没有同伴没有玩伴，自打化形来便孤独寂寞……你是第一个……”

“水深处的孤寂寒凉，你或许不清楚，但那种痛苦……仿佛被抛弃在世界尽头。连时间也停滞不动，了无回应。直到你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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