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王坐在榻上,像供案上摆了太久的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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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冬天也不下雪,四下飘着细细冷雨,从天到地都是灰色,豪壮煊赫的宅院也变得丑陋、仓皇、衰败。只有那棵巨大的松树,云肩般的绿枝挂满晶莹水滴。这个早晨黯淡得像傍晚,他到董嘉俊宅邸拜访,首先遇上的,是姬妾警惕的眼睛:“羌王病了。”
“仆来探病。”
门缝后那双寒星般的冷眼定定地凝视他,须臾,门还是打开了。
俊僮美女挤满豪宅院落,正打打闹闹、喜笑颜开,似乎这里天天开着没有主人的盛筵。老仆们早扔了笤帚和盥盆,蹲在墙边偷懒、赌钱,咧着嘴直拍大腿。
往昔日日环绕在羌王身侧、头戴豹尾的英武羌兵全不见了,稍有前途的羌人,如今都在西山,去拥戴董嘉荣了。
战争已经结束,岷山以西复为唐境。
董嘉俊仍保存着羌王的名号,就像死去的老虎仍披一身虎皮。
不过三个月没见,他竟已认不出眼前之人了。
羌王坐在榻上,像供案上摆了太久的祭肉,四散着令人羞耻、尴尬的酸臭气;肉松弛垮着,中空干瘪了,皱起的皮似一张空荡口袋挂在骨头上,眼神沉沉的。
他们无言对望,他突然明白过来。太迟钝,但还是明白了。
嗣羌王不用察言观色,也能立刻觉察出,只有他们二人是这场战争局外之人,是无用的,被摒弃了的,所以曾亲近他。现在的他在节度使府内,一定也散发着同样令人避而远之的腐臭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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