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想要离开，这里每一个人都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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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骑着严武送他的紫骝马来到使府前，更觉走投无路。

裴氏安排给他休息的传舍中，他用过的文具、卧具都被清理干净了，如今里面堆满了各色土贡，多是要送进京献给天子的金银珠玉。

节度使莫不仰希皇恩，大肆贡献，是为天子分忧；而为了入朝为相，花钱傍结宫禁内外的权贵，亦是必然之举。

即便不为求官，仅仅为了免灾，也不能不割剥地方，以奉养天子、权臣。

他记得的事，严武更会记得——同华节度使李怀让，因被权宦程元振诋毁，恐惧之下，竟自杀了。

他知道，那日宴席上他的狂悖言行，已在使府上下流传遍了。众人说他不明事理，却也情有可原，而节度使重情义、礼故人，又怎么会同一个酸朽腐儒计较呢？

他与严武的争吵，事后回想，最不可思议的是，严武身为府主，居然会跟僚属吵架，用那堪称雄才大略的精明与才智，说一些无赖的话回击他。

几天前他曾请押衙传报，要见严武，押衙说，节度使以为参谋病了，今日太忙没空见。他再问时，也照样是一番搪塞。

他从前不知道要见节度使有如此多阻碍。那不断展开的走廊，每一扇门、每条行道都将他拦截。他诧异自己当初是怎么轻易走过去的。

他等了一个时辰，严武的人影也没见着。

他在传舍外遇上同僚，对方躲避不开，只好尴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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