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屋檐下

二更。

-----正文-----

那个被称作火炉的城市，桃花在一月中旬盛开，四月初的晚风送来茉莉香气。五一热得人站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沿着腿淌到脚下汇聚湿漉漉一滩。

父亲身边平时来送钱的秘书到学校接他，带他去换了身衣服，还第一次在店里洗了头，虽然只是对岸菜场里就近找的店。他从小营养不佳，至今还没有拔高，已经初二了，看起来像是小学生。长度合适的小西装穿在他身上，空伶伶。坐在皇冠轿车后排吹着冷气，安全带的束缚也若有似无。

他母亲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内幕还是秘书告诉他的。“图图，最近有没有见到你妈妈？”

他摇头。“最近”是什么意思？

秘书在副驾侧过头给他交代：“你妈妈跟人跑了。不要在方先生面前提她，不要触霉头，明白吗？”

明白，他怎么不明白。

想到妈妈是“跟人跑了”，他反而有一种轻松：大半年前就开始见到陌生的鞋在门口地垫上，卧室里传来十一二岁已经听得懂的人声。他一直担心哪天在父亲面前东窗事发，他们就没有生活费了。

跑了也好，至少没有连带自己，父亲还管他。他从来混一天算一天，有口饭吃就行。在哪吃、吃什么都一样。

皇冠轿车开到市中心的香格里拉门口，司机去泊车，秘书带他进门。他看到婚礼的指示牌，新郎方润鸿，新娘颜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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