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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楼下是个小广场，有绿化和仿西式的喷泉，她在便利店转了一圈，那儿卖的空气清新剂，香型她都不喜欢。于是路过小广场的时候，正好看见香橼树，就捡了两个被雨冲掉下来的，去洗手间搓干净，带了上来。香橼有点像大一点儿的柠檬，但比柠檬长得难看，现在还没到成熟的时间，所以果皮还是绿绿的。不过不影响它的香气，之所以叫香橼，就是因为切开以后，气味很强烈，简直能当天然香水用。

李唐不认识香橼，以为是她买了吃的水果，她去洗手回来，看见他正拿水果刀削苹果似的转着削，果子没熟，还削得挺用力。“这不是芦柑，是枸橼。我要切片，拿来闻的，不能吃。”她觉得好笑，坐到他身边小声道。

之所以凑近了小声说话，是因为隔壁床的魏教授正和朋友相谈甚欢，嗓门一个比一个洪亮，从哲学聊到文学、美学，简直像开讲座。还是两个讲师轮流上台，在病房办教学技能大赛。

魏教授的女儿魏小婷，就是和杜重九拼同一辆车的那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剪向日葵根茎，脚边的垃圾桶里装满了被修掉的枝子叶子。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有座台灯，是暖光，因为屋里的顶灯调到了适宜病人休息的亮度，她为了看清楚玫瑰茎上的刺，专门打开了作补光用。从杜重九的角度看过去，便比车里的死亡顶光显得好一些，虽然还是不能说是传统审美的美女，但因为身材特别好，而且窝在软沙发里，腰也没泄气地塌下去，反而斜倚着扶手，折出很柔婉的肩颈弧度，有年龄感，却更韵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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