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殊
一炷香就快燃到底。手忙脚乱中做了瓜果摆盘,酒水斟好,就跟其他侍女一道恭恭敬敬跪在桌案旁,垂首收目,等着管事的验收。
姑姑站到谁的位置旁,那人就要遭殃。譬如摆的位置不对,切的块大了小了,忘了削皮,斟的酒水洒出来了,都是被打手心的理由。
堂内气氛压抑可怖,像有千斤重担,致人血液凝固,无法喘息。她来到一人面前,审阅半天不说话,小姑娘俯下身去带着哭声求饶:“姑姑,我错了,饶我一次,绝不再犯。”
她说:“伸手。”冷若寒冰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木片肉击声,伴随着痛呼哀嚎。
我不断安慰自己,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坚持过去就好了。
到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也只能咬着牙承受。
如果不伸手,她就叫人抓着,打得掌面通红,敢躲再加两板子。
“杯满为礼,不溢为敬,酒溢,暗示人自满过溢,是大不敬,掌嘴。”
一阵此起彼伏的响动,藤条竹片撕扯空气,唰,唰,唰。有不少人见了血。
在这里的住下的几天,身旁的婢女都不把我当成自己人,她们避着我,我也尽量不跟她们接触。在我离开王府的日子前,不得已将人心冷漠品尝了个遍。她们勾心斗角,频频告状,姑姑发明了一套互相监督互相检举互相揭发的机制,没有人在这套机制下不去算计。
侍女们端着果盘往宴厅去,谌辛焕在院子里叫住我,“告诉后厨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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