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想要做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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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还记得那一年。那一年是同光十四年，他二十四岁。四五月份的光景，新科进士放了榜，被考官大人接在一处，去了城东金熙堂庆祝。那该是数一数二的用餐去处，先不说菜系是何处而来的豪奢，单是那金碧辉煌、步散流金的装潢，就叫普通人目眩神迷。

总是这样，喻文州想。自从当今圣上松了商贾入仕的限制，这京城会所的格调便愈发的低了。当权者审美水平整体下降，新兴会所的老板便不再费力贴近真正士人的需求；相反，为了讨好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他们还要尽力浮夸。恶俗总比高雅轻易。

然而喻文州不得不呆在这里。不但因为他是二甲第十七名的新科进士，且这次的主考官是出自他母族方氏这书香门第的当世大儒方世镜；还因为他江南巨贾的父族喻氏，本身就是金熙堂背后的股东之一。本身科举发挥得不好，若举止再叫人捡了错处去，可就是生生给家里那群不老实的家伙一个死灰复燃的机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喻文州对这句话感触颇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另外一句。

大堂里也有大半的目光聚焦在喻文州身上。实在是喻氏与方氏的名声太大，叫人忽视不能。据说，当年喻方二氏联姻也是先帝抑商政策之下的迫不得已，二族是钱权互利，各取所需。当年联姻的是喻氏老族长的二公子与方氏老族长的小女儿，这种情况下的结合，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感情。妻族权重名盛，二公子自知已被从继承人的行列里剔除，自然有怨怼意；那夫人更是执拗，一心只为方氏的利益。若这样相安无事下去，有个孩儿便罢了；可阴差阳错，二公子最后还是成为了喻氏的族长，喻文州的处境便尴尬起来。到夫人去世后，更是不堪。方氏虽有扶持，却也不便太过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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