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的悲欢从来不曾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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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出了御帐，夜色已深。诸臣皆已各自回帐，唯有怯薛拱卫在外，日夜值守。

夜间昏暗，赵孟頫慌慌行了几步，险些撞到来人，正要致歉，却被扶住：“子昂小心。”

那人言语亲切，赵孟頫心下便松了半分，抬眼一看却是从属于第三怯薛的速古儿赤彻里，眼下正抱着皇帝衣物，看样子是要进帐侍候。而第三怯薛……他略略一想，今夜应是安童当值。

彻里虽为蒙古人，平日也晓得诗书，加之为人慷慨仗义，他在朝中之时多蒙照拂。转而想到今夜之事，一颗心还惶惶未定，对着同僚相望半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昂可有心事？还是朝中多有难处？”见他欲言又止，彻里不由多问了一句，其人久在御前，最会察言观色。刚见这书生从御帐里出来，想来其所忧之事必与朝事有关。

“兄长请借一步说话。”赵孟頫犹豫片刻，却是下定决心，引着彻里走到一旁无人处，方长长一揖：“万民苍生，尽在兄长一言了！”

彻里哪料他这般郑重，心里一慌，怀中衣物几是掉落，待回过神，连忙扶起：“子昂这是何必？”

听他一语，赵孟頫心里一暖，紧跟着就坠下泪来：“今夜圣上召我议事，论及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今桑哥误国之罪，甚于似道，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责？然弟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兄为圣上所亲任，读书知义理，能为天下除残贼，真仁者之事也。兄必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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