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然

-----正文-----

“他娘的！”沈长清捏扁易拉罐，神色愤然。

徐洁好心提醒：“沈老师，注意用词。”

沈长清颔首，片刻后艰涩道：“徐老师，我是同性恋。”

徐洁手下动作不停，土豆被切成小方块，认真码在砧板，好似习字本里的小方块、等候歪扭字迹将它填满。她将土豆块扔到锅里，就像看着一本本作业在时间缝隙挣扎，噗嗤笑出了声，好似才想起沈长清前句话来，敷衍道：“知道了。”

沈长清老是以这句话为开场，企图缓缓进行自我解剖，以分享为名达成减轻罪恶感的目的。徐洁听了没有千遍总有百遍，她从一开始以所谓母爱泛滥为假象的心疼，到如今的屹然不动，历时长达两年之久。

沈长清再度开口，我喜欢男的。

徐洁翻了个白眼，废话。

我喜欢我爸。

徐洁一愣，将砧板往水池一扔，撑在吧台直视端坐高脚凳的沈长清，在对方眼里找不到半丝闪躲或不安，于是她将这话归为一种变相的炫耀，扭头去看锅里翻滚的土豆，你是同性恋，而你又是男的，可知你喜欢男的，合并条件你爸是男的，所以你喜欢你爸，这话没毛病。好，现在你去把砧板和玻璃碗给洗了，吧台别忘擦。

沈长清起身，用洗碗布将塑料砧板擦得哗哗作响。手指被凉水一激，他找回了刚才的愤然，你难道不觉得我很过分吗？

徐洁眼神很真诚，我老早觉得你过分，但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不愿叫你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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