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

-----正文-----

陈真赶回老家的时候，李琴已经在病房里躺了两天两夜，安眠药摄入过多，洗完胃之后捡回来一条命，人却一直不清醒。

陈延辉呆坐在病房的凳子上，像个年老失修的机器，稍有动静就会从身体里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他在两天前的早上发现了怎么也叫不醒的李琴，头一次觉得过去几十年其实已经够幸运了，幸运到在面对一条从眼前流逝的生命时，他都毫无救生演习的老道经验可言。

一种突如其来的崩塌，打得他措手不及。

李琴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真站在病床对面，叫了一声爸。

消毒水和公厕的刺鼻味道又窜进鼻子里，陈延辉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还和上次见面一样，仿佛陈真只是出去打了个转儿，再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家。

“先吃点东西吧，不管…发生什么事，等妈醒了再说。”

陈延辉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餐盒，认出了里面是自己喜欢吃的肉末尖笋和酱板鸭，这是十几分钟前陈真下楼去买的。

饭菜还带着香气，放在手心里暖得人浑身舒畅，陈延辉捧着饭盒，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吃饭也需要力气，这对脑子慢速转动的陈延辉来说，进食无异于比思考更加消耗自己。

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琴，怀疑死亡就像手里这盒冒着诡异肉香的食物，早就在不经意间等待着被人嚼进胃里，再变成一堆无用的排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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